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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回 双行刺二寇下毒手 神镖将独上萧金台


  飞天鼠秦尤,带着桑严彪、桑严豹,三个人赶到莲花湖,正巧遇上胜英大战韩秀,他们仨没敢露面,躲在树林闲谈,可说的这些话,都让大贼魔欧阳天佐听去了。大贼魔就一惊啊,心说,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呐?有心下去,把他们仨当场拿获,但又一想,千万别打草惊蛇,听他们的意思,百宝莲花万寿珍珠灯现在肖金台,在闵士琼手里头。如果把他们一抓,惊动了肖金台,就许把宝灯给转移了,再想找就不容易了。
  所以,大贼魔思前想后,没有鲁莽从事,就放过了三寇,这三寇说完了,拍拍屁股站起来。往莲花湖搭凉棚一看,正好,莲花湖这战场结束,老剑客夏侯商元献绝技,吞铁球、喷铁球、球打彩莲灯,一球解重围,两家言归于好。韩秀撤了兵,胜英领着人回十三省总镖局。
  秦尤这才领着桑严彪、桑严豹,赶奔湖内下书。大贼魔一琢磨,我得赶奔十三省总镖局,见到胜三哥,把这事跟他讲讲,叫他心里好有个数。可大贼魔想到这,转身刚要走,遇着点麻烦事,让一个老者把去路拦住了。这老者还是失明的,秃头顶,两眼往上翻翻着,后边梳一个干巴巴的小辫,一只手里拿着明杖,另只手还拿着镗锣。左腿贴着膏药,没鞋;右腿绑着绷带有鞋,这个狼狈劲就甭提了。这个失明先生,一边敲镗锣,一边往前走。“镗、镗、镗”,拿着明杖瞎拨楞,正好碰上大贼魔、欧阳天佐往旁边一闪身,说了一句:
  “你往哪里碰?”让这失明老人听见了:
  “往哪碰怎么的了?碰着你还不乐意啦,反正你也是个要死的人啦!”欧阳天佐就是一愣。
  “这个混帐王八羔子,你敢咒我?”失明的老人乐了:
  “我可不是咒你,这条死道是你自己选的。”说着话,拿着明杖就走了。
  欧阳天佐一琢磨,这老头话里有话。哎呀,难道说他是个世外的高人,我得问明白,他讲这话是什么意思,欧阳天佐在后面就追。
  “呵呀,老先生站住,那位失明的老人请留步。”那位老头说什么也不站住,越走越快,欧阳天佐追不上。后来,欧阳天佐真急了,往下一哈腰,施展陆地飞腾法,紧撵。结果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也没赶上这老头。就拿欧阳天佐来说,那是天生的飞毛腿,每一天能走八百里,在这套书上,谁也没有他的脚程快。他可没想到,今个遇上这么个人,别看没眼睛,比他走得还快,欧阳天佐追他追了一天半,也没追上。后来一想,算了,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,将来再说吧,我还有事,急着去上十三省总镖局。就这样,他转回身来奔南京。你可要记住这个茬,这个失明的老人,是个了不得的人物,叱咤风云,就拿这次肖金台举办的盛会,十阵比输赢,要没有这老头露面,胜英他们是凶多吉少。
  按下他是谁不提。单表大贼魔回头来,奔南京,走到这水西门,还没到十三省总镖局,他就看对面来两人。一瞧是谁呢,正是和秦尤一块下书的,桑严彪、桑严豹,但是没有秦尤。欧阳天佐赶紧躲起来了,心说话,这俩小子跑南京干什么来啦?在暗地之中监视,一看他们交头接耳,贼头贼脑,到十三省总镖局门外,来回走了好几遍,又围着总镖局转了两圈。欧阳天佐马上就猜到了,这俩小子没安好心,大概要夜探镖局。
  天佐一想,我也别露面,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们俩,看看你们俩小子究竟要干什么。一直跟到定更天,只见这俩小子换好了夜行衣,手中提着五色拦云幡,飞身形进了镖局的后院,要刺杀胜英。欧阳天佐献绝技,先进了胜英的屋,躲到八仙桌底下了。等桑严彪刚一进来,他把桌子拱翻,当场把他拿住,桑严豹跑了,这就是以往的经过。
  等欧阳天佐抓住桑严彪之后,过来给胜英道惊,胜英拉着他的手:
  “贤弟,你这是从哪里来?”
  “哎哟,老哥哥,一言难尽。”说话之间,把前院的人也给惊动了,神刀李刚,于凤恒、震三山萧杰,铁牌道人诸葛山真,红莲罗汉弼昆长老,一粒洒金钱胡景春等等,全都赶到后院。一看旁边绑着一个人,欧阳天佐也在这,就知道发生事了。众人坐下之后,欧阳天佐这才诉说了经过:
  “三哥,你知道你被谁所害的吗?你被飞天鼠秦尤和肖金台的少寨主闵德俊给害的,灯是他们偷的,现在是连人带灯全在肖金台。”胜英听完了,从容一笑:
  “哈哈,我估计也就这么回事,好啦,好啦,兄弟,你也累了,大家赶紧下去休息。”欧阳天佐一回头,问道:
  “那这个东西怎么办,是不是送官府?”胜英点了点头:“先把他带过来,我问几句。”黄三太、杨香武,把桑严彪推过来了。这小子满不在乎,拧眉毛、瞪眼睛,胸脯一板,冲着胜英大放厥词:
  “你就是胜英,老匹夫,今天你没死在我的手下,算你捡着,小太爷怀恨终身,将来我要活着的话,我还要宰了你。”
 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  “桑严彪”。
  “你是肖金台的?”
  “不错,正是肖金台的,我师父就是大寨主闵士琼。”胜英也不往下问了,知道,从这个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,吩咐一声:
  “来呀!把他送往按察史衙门,交官府处治。”因为留着他可以做为一名人质。黄三太众人点头,拉着他往外就走,这小子极不老实,见谁骂谁,他骂别人还行,他还骂了傻小子孟金龙。
  “你们他妈什么东西,不就是胜英老匹夫的走狗吗?给胜英抱粗腿、捧臭脚,顺风放臭屁,就是把小太爷我置于死地,我也不服。”把金头虎贾明骂急了,趴在孟金龙耳朵旁,嘀咕着说:
  “我说大小子。”
  “什么事呀,小小子?”
  “这小子把咱们都骂苦了,干脆收拾收拾,要不然送到官府,咱就摸不着了。”
  “小小子,怎么收拾?”
  “也不知道,他肚子里吃了多少饭,你往外给他挤一挤。”一句话,坏了,孟金龙还管那个,往上一纵,劈身把桑严彪抓住,摁倒在地,一尺半的大脚压在他胸口上:
  “我叫你骂、我叫你骂!”孟金龙一用力,桑严彪惨叫一声,七窍流血,死于非命。胜英在屋里听着信儿了,大伙赶到院里头,一看,人已经死了,三爷一跺脚:
  “唉呀,这是给我惹事呀,他乃是大寨主闵士琼的徒弟,他一死,闵士琼必定报仇,我们再想得宝灯,势比登天哪!你们这些年轻人,怎么如此糊涂?”孟金龙也没词了,贾明把肚子一捂“哎哟,我得上厕所,这两天肚子不好。”人们都知道,这主意就是他出的,但是,事情已出现,无可挽回,只好把桑严彪,用棺材收殓起来,埋在异地。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。
  第二天,大伙吃饱饭,再找胜英是踪迹不见,小弟兄们也急了。老师哪去了?前院、后院、四面八方找了三圈,仍然不见踪影。铁牌道人诸葛山真一听:
  “无量佛,坏了,如果我猜的不错,肯定我师弟去了肖金台了。”大伙一听就乱了,各拉家伙,在后面就要撵。
  诸葛道人猜得对吗?太正确了。胜英果然一个人上了肖金台,因为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看,再加上欧阳天佐给报的信,宝灯就在肖金台,秦尤也在那。胜英一想,神力王就给一个月的期限,现在过去五天了,如果不抓紧,时光流逝转眼就到,我不得治罪吗?三爷一琢磨,是赶早不赶晚,既然知道下落,我就上趟肖金台。胜英为什么不带人呢?因为他于心不忍,这个官司是从自己身上引起来的,何苦让大家受累。何况,那肖金台,龙潭虎穴一般,在五湖,三台,八大名山之中,是最不好惹的地方。大寨主闵士琼,善使一对双枪,是勇冠三军,那山上是戒备森严,如果让别人去了,出了差错,我对不起朋友跟孩子们,所以胜英才一个人走的。
  单表胜三爷,他出门的时候,天刚亮,胜英带着水饰衣靠,斜挎百宝囊和镖囊,背着鱼鳞紫金刀,出了南京,直奔肖金台。他认识道吗?当然认识。不但认识道路,他跟大寨主闵上琼,还是朋友,在明末清初的时候,清兵进关,胜英镖保不了啦,回到家里头,抱腿一忍。闵士琼久闻胜英的大名,亲自带着礼物,赶奔直隶茂州古城村,聘请胜英,想拉着他上肖金台入伙,都被胜英婉言谢绝了。虽然说,胜英没去,但是通过这件事,两人熟悉了,就结成了口盟的弟兄。清兵进关平定中原,局势稳定了,胜英和闵士琼就断绝了往来,尽管没有什么来往,两个人还是熟悉吧。胜英就决定去见闵士琼,诉说利害,劝他交出三鼠,另外交出宝灯,也没想着和他拼命。胜英一边走着,一边想着。长话短说,就来到肖金台的山口,但见青山叠翠,怪石横生,是一眼望不见边的古树。抬头看,肖金台是高耸入云,在肖金台左右,还有两座山,左面的叫肖玉台,右面的叫肖凤台,三山并立,号称三台。一家有事,三家支援,互成犄角之势,这地方是易守难攻。由于这地方,山高林密,所以就成了绿林人站脚的好地方。
  胜英刚来到山口,被喽罗兵拦住了:“干什么的?”三爷一抱拳:
  “弟兄们,辛苦了,我乃十三省总镖局的,我姓胜,名叫胜英。”
  “哎哟,哥哥、兄弟,他是谁?胜手昆仑侠,他就是胜英?”虽然说,这些人没见过胜英,久慕大名,喽罗兵一抱拳:
  “老英雄,您怎么来到肖金台了,有事吗?”
  “各位弟兄,烦各位,通报一声,就说胜英求见大寨主闵士琼。”
  “老明公,你先等一会啊,我们这就送信去。”一个小头目,撒脚如飞,到里面报信。
  闵士琼正生气呢,生什么气呢?桑严豹跑回来了,向师父述说经过。闵士琼一听,勃然大怒,把桌子拍的“啪啪”直响:
  “我让你们上莲花湖下书,谁让你们去行刺的,你们这样做,问过谁?真是胆大妄为,目无山规呀,如果不行刺,你哥哥能让人家抓住吗?将来我见到胜英怎么说,你们年轻人,真的误事呀。像你们这种人,有,不多;无,不少。来呀,给我把他赶出肖金台。”闵士琼是非要把徒弟赶走,桑严豹扑通一声,跪在老师
  “师父,是这么回事,您恨胜英,我们更恨,尤其和秦大哥。我们又是朋友,所以我们哥仨一商议,想上南京遛达一圈,顺便把老匹夫胜英给杀了。如果杀不了,也摸摸总镖局的底,哪知道正好遇上一个穿皮袄的,这小子说话吾呀吾呀的,非常厉害,他把我哥哥当场拿获,我才跑回来。师父,念我们是一片好心,您就把我留下吧。”
  盗粮鼠崔通,过街鼠柳玉春,飞天鼠秦尤,连闵德俊在旁边一个劲的求情,闵士琼这才消了气,把徒弟痛骂了一顿,让他退在一旁。闵德俊躬身施礼:
  “爹,我大师弟让胜英抓住了,咱得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,也不能扔到那不管哪。”
  “嗯,说的有理,容为父思考。”怎么救桑严彪,闵士琼没主意,可就在思索的时候,喽罗兵进来了:
  “报,报大寨主,有人拜山,来的人自称是胜英。”“哦?”山上的人各个都是一愣,胜英送上门来了,闵士琼豁然站起,问喽罗兵头目:
  “来了多少人?”
  “就他自己。”闵士琼迷惑不解,心说胜英浑身上下都是胆哪,一个人就敢上我的肖金台,真了不起。他吩咐一声:
  “来呀,大家对胜英不得无礼,看我的眼色行事。我让你们打,你们就打,我不让你们打,谁也不准动手。”
  “是。”闵士琼一声令下如山倒,哪个大胆敢不听。另外,闵士琼告诉,让三鼠暂且回避,你们先别露面,三鼠点头,藏后院去了。闵士琼这才吩咐:
  “来呀,亮队迎接。”亲自接出山口,闵上琼到外一看,可不是吗,就是胜英自己,两个人二十二年没见面了,一看胜英老了,鬓发皆白,但是模样还没变,更显著富态和精神了。大寨主向前走几步,一拱手:
  “前面来的,可是老哥哥胜子川吗?”胜英往山口一看,来了一队喽罗兵,手中没拿兵器,都是长袍短褂,规规矩矩在后面站着,为首的是一位老者,皱纹堆累,年迈苍苍,两只眼睛透着寒光。扎巾剑袖,外披英雄氅,有个喽罗兵给他托着兵刃。在旁边还有个年轻小伙,宝蓝色的扎巾,宝蓝色剑袖,披着黄色英雄氅,腰挎宝剑,身背双枪。看模样,酷似闵士琼,甭问,这就是他的儿子闵德俊了,后边还有不少偏副寨主,胜英不能细看,赶紧躬身施礼:
  “贤弟,一向可好,别来无恙乎?”
  “哈哈,老哥哥,我可想你啦,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。”说着,拉着胜英的手,老哥俩是肩并肩,顺着盘山道,进了肖金台,转过前大寨,来到中平大厅,这才分宾主落座。一挥手,把儿子叫过来了:
  “德俊哪,这是你胜伯父,还不见过。”闵德俊多聪明,知道他爹在演戏,这个戏演的要像真的一样。所以,他满面带笑,见胜英一施礼:
  “三怕父一向可好,小侄有礼!”胜英用手相搀,问闵士琼:
  “贤弟,这孩子是德俊吗?”
  “可不是吗,咱哥俩分手那会儿,他才一岁呀,现在长大成人,都有媳妇和孩子啦。”
  胜英叹惜一声:“孩子们都这么大啦,你我怎能不老乎!”说罢,相视而笑。
  闵士琼吩咐仆人献茶,茶点放好,闵士琼就问:
  “老哥哥,听说你这些年混的不错呀,钱也挣下了,又有了名声,真是名利双收。”胜英苦笑了一声:
  “唉,我也是徒有其名,无有其实哇,大寨主,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我是求你来了。”
  “嚄,老哥哥,你我是莫逆之交,何言这个求字呢,有话你就直说,小弟愿闻高论。”
  “贤弟呀,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,你我弟兄之间无话不谈,我且问你,盗宝的三鼠是不是叫你给救了?是不是在你的肖金台?”闵士琼就是一愣,心里说话,他听谁说的,他好灵通的消息,闵士琼稍微一愣,接着一笑:
  “老哥哥,你听谁说的?”
  “贤弟,你甭管我听谁说的,有没有这个事。”闵士琼被胜英问的张口结舌,只好实说了:“啊,在我这。”
  “好兄弟,就冲你这句话,你就够意思。我再问你,皇上的八宝莲花万寿珍珠灯在没在你这?”
  “在。”
  “好样的,这才够个朋友。贤弟呀,这么一说,到刑部牢砸监反狱,进皇宫盗取宝灯,都是你的人干的了。”闵士琼点头。
  “对,都是我的人干的,是你侄德俊干的。三哥,你问这事什么意思,难道一说,你奉官府所差,前来办案不成。”
  “哈哈,”胜英捻髯大笑。
  “贤弟,此言差矣,我不吃皇家的俸禄,我没做那份差事,我能抓差办案吗?”
  “那么,哥哥,你来到我的肖金台究竟为了什么呢?”
  “贤弟呀,为我自己。”
  “嚄,老哥哥,我倒要问,怎么个为你自己?”
  胜英一笑:“贤弟呀,你明白人怎么说糊涂话,你们跟秦尤是什么关系,我管不着,你们砸监反狱救他也好,到皇宫盗宝莲灯也好,与我胜英毫无关系,我根本管不着。可是话又说回来了,你们不应当留下我胜英的名字。什么:‘小人盗灯,暂回南京,要拿罪民,我叫胜英。’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?为什么给我胜英栽赃?为什么留我的名字?显而易见,你们打算,借官府之人,把我胜英的祖坟都给刨了,其用心何其毒也。我胜英,一生光明磊落,犯法的不做,犯歹的不吃,为何平白无故摊此官司呀,蒙神力王开恩,王大人盟准,这才将我假释,并命我查清此案,洗白自身。贤弟呀,既然是你们干的,是你们犯的错,就不应当推在我胜英的头上,这不够朋友。贤弟你可是个聪明人,你可别忘了这句话,画虎不成,反类其犬;搬砖砸脚面,反巧弄个拙呀;古人言:未曾害人先害己。这些话,你全忘记了?再者一说,光棍不斗势力,你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好使呀!要能听胜英的良言,你赶快把三鼠绳结车送,带着孩子德俊,赶奔官府,自行投首,报案去打官司,承认自己的不是,把国宝珍珠灯往上一献。我胜英再恳求神力王,从中说好话,保你们父子平安无事。那时候,贼人正法,国宝还朝,你们父子又平安,可谓是一举三得呀。贤弟,你要是不听我的良言相劝,执迷不悟,这样下去,不仅得罪了朝廷官府,你也得罪了朋友,从我胜英这儿讲,也不能完那。不把三鼠捉拿归案,不把宝灯取回去,我岂能善罢甘休。贤弟呀,我把话可说完了,两条路由你选,何去何从,希望你立即回答。”
  闵士琼低下头来,不住的思索。胜英说的话句句在理,虽然说,说的话生硬了一点,但是,都是金石良言,真是苦口婆心哪。可是闵士琼又一想,我能那么做吗?把我干儿子、亲儿子送到官府打官司,我吃饱了撑的?我要这么做,当初还砸监反狱救秦尤、盗宝灯干什么呢?想到这,他微微一笑:“老哥哥,我现在就给您答复,三字,办不到。”胜英一听他把门封的挺死,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好办了。
  “寨主,那办不到应该怎么办呢?”
  “老哥哥,这么办得了。咱们老弟老兄的关系都不错,为什么留你的名字,那是秦尤的一时冲动,因为你们两家世代有仇,当初,你要不把他秦天豹给打死,他也不能办这事,这叫种瓜结瓜,种豆得豆哇!事从两来,莫怪一人,说秦尤不对,老哥哥你也有责任。另外,你今天上了我的肖金台,口口声声,要人、要宝灯,我要是把人给了你,就栽了跟头,站不住脚。就凭我肖金台头把交椅的大寨主,要兵有兵,要将有将,能让你一个人给吓住吗?所以说我这跟头栽不起。我有个解决的办法,只要老哥哥答应,我就给人给灯。”胜英点点头问:
  “请讲,什么办法,愿听高论。”
  “哥哥,你随我来。”闵士琼站起来,胜英跟着他,离开聚义分赃厅往后面走,转过后八寨,当中有一片平地,四外有围墙,他们从东门进去,闵士琼用手一指:
  “哥哥,你抬头看。”胜英一看,在平地上建起一座楼,这座楼,高有两层,东西南北,四面八方有八个门,这座楼油漆彩绘,光彩夺目,楼上有三个大字,叫“金蛇楼”,闵士琼一笑:
  “三哥,你是胜手昆仑侠,名声在外,武艺高强,今个咱老哥俩开个小玩笑,我把百宝莲花万寿珍珠灯就搁在二楼,你要能把这灯盗出去,我服法认罪,您说的条件,我样样应从,不但把我儿子和秦尤交出来,我还要到官府负荆请罪,不知道你敢打赌不敢?”
  胜英冷笑了一声:
  “贤弟,那你可得允许我进楼看看再说。”
  “请!”胜三爷随闵士琼从东门进去,一看楼下挺宽敞,很肃静,扫得非常干净,方砖铺地,楼是空的,连桌倚、板凳都没有,靠东北角这有个楼梯,是木头的,十八层,旁边带扶手,俩人顺着楼梯登上二楼,坐北向南,是一个佛龛,里面供着一个古佛,正是南海观音,再看观音的左面,站着善才童子,右面站着红孩妖,身后站立护法韦驮,杏黄色的帐帘撩着,三条腿的香炉,里头点着香烟,一股香味扑鼻,抬头看,顶上是十字架海梁,离着地,高能有两丈五尺。
  闵士琼一指十字架海梁:
  “三哥,我就把这宝灯悬在这房棚上,我让你亲眼目睹,你要能把这宝灯摘出去,出得了金蛇楼,这灯就归你。然后,我就把三鼠全都交出来,你看怎么样?”
  说话之间,闵士琼吩咐闵德俊:
  “去,准备。”时间不大,取来一个盒子。这盒子不大,包着白铜的边,上边有个小锁,闵士琼把锁打开,盒盖一掀,里面是个包,把包再打开,就看里边霞光万道,瑞彩千条,正是康熙皇上所丢的宝灯。这盏灯一共是一千七百七十二颗珠子串成的,乃无价之宝,上头有一颗避暑珠,下头有一颗定风珠,周围都是夜明珠,最小的珠子都有手指甲大小,随便拆下一粒,那就能换十二座连城啊!闵士琼把宝灯拿出来,往手中一托,吩咐一声:
  “准备。”闵德俊拿了根黄绒绳,把这灯拴上了,然后命人搬梯子,他爬上去,把这灯就挂上十字架海梁。这条绳特别长,那边拴着宝莲灯,这头拴在观世音的脚下,拿香炉一压,如果挪开香炉,这灯就下来了,反反复复,试碰了几次,最后用香炉压好,闵士琼这才说道:
  “你要能进金蛇楼,把宝灯解下来,就归你了,这个小小的赌,你敢不敢答应。”胜英一笑:
  “可以。”
  “那么请问胜三爷,你几天能破我这金蛇楼呢?”
  胜英说:“三天,三天之内我盗宝灯,三天之外宝灯我就不要了。”
  “老哥哥,说话算数。”
  “大丈夫一言出口,驷马难追。来,击掌。”“啪!啪!啪!”两人在观音面前就击了掌了。闵士琼这才吩咐一声:
  “德俊哪,陪着你伯父,到金亭馆休息。”他们都下了楼。
  闵士琼回前楼不提,闵德俊陪胜英到金亭馆,因为这儿离十三省总镖局太远,胜英再找地方住,多麻烦,所以就住到了金亭馆。
  金亭馆的条件还真不错,跨院,三间正房,推开门进屋一瞅,方砖铺地,蜡糊纸裱墙,明漆亮椅,空气新鲜,宽敞明亮,被子、褥子什么都有。
  闵德俊进屋,让胜英坐下,命人沏茶,然后他一笑:“胜伯父,您看这屋怎么样?”
  胜三爷点点头:“很好。”
  “三伯父,您要是累了就躺在床上歇会儿,您要渴了,就喝水,反正这三天的工夫包给您了,您什么时候进金蛇楼都可以,我们决不派人阻拦。只要您把宝灯盗到手,我爹说话是算数的,您要有什么事,跟外面喽罗兵打一个招呼,用什么有什么。”胜英点点头,闵德俊这才告辞。
  闵德俊一走,屋里就剩下胜英,三爷把门关上,思前想后,不由得怒容满面。心说,这人变化有多大呀,二十三年前,我和闵士琼结为好朋友,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是截然不一样啊!真是人心多变哪,胜英又想起眼前的事,我和他打赌击掌,三日内破金蛇楼,时间仓促,已经不容我去请人啦,看来就得我一个人登楼了。胜英又一想,我也学过机关、消息、埋伏,也学过西洋八卦、钻心螺丝,他用脑子一核计,这座楼是怎么个建筑,哪个地方还能有什么埋伏,就猜了八九不离十。胜英一想,时间太紧迫请人是不可能的了,不如我一个人上金蛇楼。
  胜英打定了主意,躺在床上睡了一小觉。掌灯的时候他起来了,刚一有动静,值班的喽兵进来了,忙问道:
  “嚄,老侠客,你醒了,你洗洗脸吧?”把洗脸水给端进来,胜英净了净面,喽兵把水端走,然后又把茶给端过来了:
  “老侠客,您用茶。今晚您吃什么?吩咐下来,我叫厨房给您做。”胜英想了想:“今天晚上不饮酒,最好是素饭素菜。”喽兵出去,时候不大,用方盘,给胜英端上来了,四个花卷,两碗大米粥,一盘咸菜,一盘鸡蛋,两个咸鸭蛋。你看这玩艺素吧,叫人吃了特别开胃。胜三爷挽挽袖子,在这吃晚餐,等吃完之后,觉得肚子里很舒服,谢过喽兵,让他撤下。撤完了,胜英一想,时间尚早,再歇一会儿,就躺在床上,两眼闭着,金蛇楼就在眼前晃来晃去,他在计划着,怎么进楼,怎么上楼,怎么取灯,就形成了一个方案,正想的时候,谯楼之上已经起更了。
  胜三爷一翻身起来了,抖擞精神,赶紧换好夜行衣,背后背好鱼鳞紫金刀,斜挎镖囊、百宝囊,把不用的东西,卷巴卷巴,往腰里一围,胜英把灯吹灭,才出了金亭馆。
  其实,金亭馆的人都知道,人家假装没看见,都在屋里躲着。胜英出了金亭馆,赶奔后山的金蛇楼,胜英顺着山道一直来到后山的平地,奓着臂膀,定睛瞧看,就见月朗星稀,照如白昼。远处就是宏伟的金蛇楼,四外静悄悄,声息皆无。胜英越过围墙,就来到院里了,一算计,今天的日子,应该走东门,东方甲乙木,这是生门,因为胜英是上三门的,虽然他不精通八卦,也知道一二,东方甲乙木,西方壬癸水,北方庚辛金,南方丙丁火,中央戌己土,这叫五行八卦。他走东门,看了看九登台阶,走单数,不能走双数,单数平安无事,双数全是滚轮刀,胜英为了试试自己,把鱼鳞紫金刀拿出来,把双数的各阶点了一下,刚用刀尖一碰,就听台阶,“嘎,啷啷啷”凡是双数,二、四、六、八、十,全转开了,如果不知道的,用脚一踩,这玩艺一转,两脚没了。
  胜英等恢复正常了,走单数到了亭上,到东门这一瞧,东门开着呢,他用刀尖在门坎上敲了一下,耳轮中就听“咯楞……”出来五匹木马,这五匹马颜色不同,中间是匹黄马,上垂首是青马、红马,下垂首是白马、黑马。这五匹马比真马小不了多少,安着镫、串铃,什么都有,并排往胜英面前一站,胜英知道,这叫五马阵,当初听老师艾莲池讲过,五马之中,黄马最善。如果动红马,放烈火;动青马放白烟;动白马有三支飞刀;动黑马,有三只毒箭,别的马都不能动,胜英一纵身,跳上黄马,但是,他也知道,黄马管接管送,也不太平,只要你一上黄马,那几匹马同时向黄马进攻,那也是凶多吉少,胜英跳上黄马的马背,来了个镫里藏身,“唰”躲到马肚子底下,只见那四匹马,一转,马头同时对准黄马,“啪啪啪”先打火球,后射飞刀,紧接着放毒箭,又放一股黑烟,胜英把鼻子一堵,等这些都恢复平静,二次在马上坐好。三爷一笑,这玩艺研究得真地道,只见黄马一掉个,直奔中央戌己土,很平安的把胜英送到楼梯这,三爷从黄马一抬腿跳下来,黄马一掉头,回归本队。
  单说胜英,到楼梯这一数,正好十八登,都不能踩,不管是单,还是双,底下都有埋伏,要想上这楼梯怎么办,得拿着大顶,从扶手这上。胜英这身子多轻啊,快似狸猫,轻似猿猴,“腾”一纵,两手按着扶手,双脚一蹬“哧哧哧”很顺利的就到了二楼,双脚落地。胜三爷一瞧,二楼这点着灯呢,咱别的不说,百宝莲花万寿珍珠灯在这点着呢,里面一支蜡烛,只要点着,是百宝生辉,雪白锃亮。胜三爷一看,宝灯在这挂着,和白天没什么两样,这根绒绳,斜着拉下来,在观世音脚底下,用香炉压着。胜三爷脚踩慢步,就来到桌前头,一伸手,够不着,拿刀勾,勾不着,胜英一想,这可就麻烦了,勾不着怎么办我还得上桌子。胜英一想,这可太危险了,这桌子是什么埋伏,我可想不起来了,他在这愣了半天,就听外边“梆梆梆”“咣咣咣”三更天了,眼看着时光流逝,胜三爷心中起急。胜英一想,干脆我就实验、实验,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。他用一只手扶着桌子,探身拿着刀,去拨楞这香炉,他的意思是把香炉扑楞倒了,把绳抓住,不就把灯解下来了吗?哪知道用手一摁这桌子,可坏了,耳轮中就听见天崩地裂一声,“咔”香炉一掉,“绑!”口冲着他,一香炉满是香灰,喷了胜英满脸,满身,这哪是香灰呀,全是白灰,用细罗筛过的,这种东西往外一倒,满楼全是白灰,把胜三爷呛的两眼难睁。于此同时,那根绳子飞了起来,就把胜三爷的脖子套住,要么怎么叫金蛇阵呢,这绳子就是金蛇,乃是一种特殊的埋伏,三爷一看不好,赶紧手晃鱼鳞紫金刀打算把绳子拉断,怎知道拉不动,这绳外面是黄绒绳,里面全是五金铁链,经过特殊的制造,坚硬无比,善避宝刀,宝剑,就凭胜英这把宝刀削不动,三爷削了两下没削动,这可要了命了,这绳扣越勒越紧,把胜三爷勒的两眼向上一翻,透不过气来,心说:糟了,我命休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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